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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君真是個苦命的女人,自從嫁給了胡一希之後就沒有好日子過。胡一希是個退伍軍人,當年怡君父母雙亡後,叔父嬸母就是因為胡一希有份安穩的退休俸才將怡君嫁給了他。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胡一希只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空殼子,平時除了吃喝嫖賭外還在外頭捻花惹草,還把難以啟齒的疾病傳染給了怡君,並且因好賭成性欠了一大筆的賭債。

 

怡君嫁給胡一希後不但沒有享受到好日子,還得三天兩頭在家裡遭受到一些討債人的騷擾,胡一希總是那種龜兒子樣地躲在小倉庫裡,到頭來還不是怡君跟人賠著不是地承諾還債的期限,可是這個胡一希在事後除了沒有半點感恩的心,每當討債的人們走後,他也就大口地喝著酒,然後再無情地對怡君拳打腳踢,不然就做出一些變態的凌虐。

 

「妳給老子小心點!我以前可在戰場上殺過人的!改天妳要是惹毛了老子,小心我把妳跟豬一樣地宰了!」胡一希在怡君飽以老拳後,總是甩了酒瓶說了些恐嚇的話語,只見忍著淚水的怡君窩在地上,雙眼紅潤地撿著玻璃碎片兒。

 

雖然胡一希有退休俸可領,但是卻半毛錢也沒給怡君,怡君心想著嫁給了這個大他二十多歲的丈夫,除了常遭飽以老拳外,面臨著心理上的折磨更是痛苦。平時兩人根本沒有話說,胡一希整天就在外頭,回到家就是醉醺醺地求歡,若有不從就是扯著她的衣服地揍她。

 

「我想出去工作,附近有工廠要徵女工,我要去工作貼補家用。」某天晚上怡君在胡一希酩酊大醉回家後跟他說。

 

「啥麼?工作?老子住這房子是公家配的,又不花妳錢,妳幹嘛出去工作?少丟老子的臉了!」胡一希臉蛋紅通通地大聲地說。

 

「但是沒有工作生活就過不下去了!」怡君也鼓起勇氣地反駁。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再說老子就扁妳!」胡一希坐在椅子上,脫去上衣,露出鬆垮的肚腩。

 

「但是債主又快來了,我不去工作誰幫你還賭債?」怡君說。

 

「妳少囉嗦!」胡一希站起來,走近怡君,一大巴掌賞了過來,打得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怡君不自覺的反射動作就是雙手護住著頭,然後胡一希會抬起腳來,一腳踹了過去。

 

他總算打完發洩完了,然後說了句「若能幫我還些賭債的話,那妳就去工作吧!」接著就倒頭大睡。

 

隔天早上怡君真的就出外去應徵工作了,她特地畫了點妝,遮去昨晚被打的瘀青傷口,喜孜孜地出門,果然通過了面試,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怡君在回家的路上,臉頰掛著笑容,雖然被打的傷口還是會隱隱作痛,不過她的心可歡喜得很。

 

她在路上不停地想著,若能好好地工作,或許幾年後就能攢些錢,一旦未來懷了孩子後,就能給孩子過好的日子,能夠給他受好的教育,給他好的營養,把他養得白白胖胖地,那麼就太幸福了,不過前提就是把胡一希的賭債還清。

 

「妳領錢了沒有?」胡一希又大聲囔囔地跟怡君要錢了,自從她上班以來,這一年來的薪水總是被他拿走,若是不拿出來的話,還是要被打得遍體鱗傷,幸好最近怡君因表現不錯,工廠給她加了薪,怡君還能存點私房錢應付到家中討債的人們。

 

「就這麼一點?」胡一希抱怨地說。

 

「就這些!不要的話就算了!」怡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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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希見了錢後也不計較多寡了,笑著將錢塞進口袋裡,連忙地出門去。怡君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地望著他的背影,然後坐在門口想著未來一定會苦盡甘來地迎接她想要的幸福。

 

這些日子以來,自從怡君工作後,她的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有了同事間的聊天及工作上的寄託外,還可在每月的領薪日等著白花花的鈔票,雖然回到家後留下來的不多,但是這至少是她夢想的泉源。

 

工廠裡有位叫小陶的辦事員對她不錯,平時常跟她噓寒問暖,也常跟她聊天,怡君跟他說自己已結了婚了,小陶也不在意地跟著怡君說著笑地談心事,怡君也想不過是位談得來的朋友而已,說說心事無妨。

 

而胡一希在外頭的債越欠越多了,到家裡要債的人真是絡繹不絕,怡君索性跟工廠要求加班,盡量不在家中,眼不見為淨,能多賺點錢至少總有一天能將債務還清吧,她心裡單純地想著。

 

「怡君,還留下來加班啊!」小陶親切地問著。

 

「是啊!多少能多賺點錢嘛!」怡君笑著說。

 

「時間那麼晚了,我待會兒送妳回家,我剛買了部摩托車。」小陶說。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天那麼黑,怎能讓妳一個人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呢?我載妳吧!」

 

經不起小陶的要求,上完夜班後小陶在工廠的門口等著怡君,摩托車的引擎由於小陶不停地催著油門而響著。

 

「怡君,坐好喔!」小陶說。

 

怡君忐忑不安地坐上機車,小陶將她的手往後握住,要她摟著他的腰。

 

「出發了!」摩托車呼嘯而行,沒一會兒來到了市區中。

 

「你怎麼載我來到這兒呢?」怡君問。

 

「我想請妳吃點宵夜再送妳回家,我看妳沒吃晚餐。」小陶說,然後拉著怡君走進了一個麵攤。

 

「謝了!我不餓,請你馬上送我回家,不然我現在就自己走回家!」怡君說。

 

「別那樣嘛,我麵都叫了,就吃麵而已,沒啥大不了吧!」

 

怡君心裡想了想,小陶也是好意,若是連這也拒絕未免太不通情理了,於是就坐在麵攤的凳子上等著麵上桌。

 

不一會兒,麵來了,小陶也叫了不少的小菜,他不斷地要怡君多吃些,確實她該多吃點,她實在太瘦了,不過瘦的蠻玲瓏有致,清秀的臉蛋讓人看得憐愛不已,世間上的男人大概也只有胡一希捨得對她暴力的摧殘吧?

 

「怡君,要喝點酒嗎?」小陶問。

 

「不!謝謝你,我從沒喝過酒!」怡君推辭地說。

 

「沒喝過酒?那就喝一點就好了,凡事有第一次嘛!來,喝一口就好!」小陶勸著。

 

「不!我很討厭酒。」怡君心想著胡一希每次喝醉後,回到家就對她拳打腳踢,打心裡就對酒十分地排斥。

 

「給我個面子嘛,一口就好!只要一口就好!不然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小陶舉起了杯子說著。

 

「這……真的不行……」怡君左右為難地說。

 

「來吧!明天是星期天,工廠放假嘛,沒關係的,一口!就一口!拜託嘛,給我小陶一個面子嘛!」

 

「這……」怡君盛情難卻地接過了杯子,緩緩地喝了一口,整個臉上的五官揪了起來,伸出了舌說「好苦!」

 

小陶拍著手鼓掌著,「不錯!喝了吧!乾杯!」

 

「我不喝了!我要回家了!」怡君說。

 

「不然,就把這杯喝下去後,我就立刻送妳回家吧!」

 

「這……」怡君猶豫著,舉起了杯子皺著眉頭鼓起了勇氣喝光了酒,心想一杯酒不會怎樣吧?

 

「哇!厲害!走,我送妳回家去!」小陶付了錢後便載著怡君離去,路上吹著風讓怡君覺的好舒服,或許酒精發生了作用了吧?她緊緊地摟著小陶,臉靠在他的背上,晚風吹著她的長髮。

 

當怡君醒來時,對周遭的環境頓覺陌生,「這是哪裡?」她看著自己赤裸著身子,直覺就是被人玷污了。

 

「小陶呢?」她連忙地穿好了衣服,從房裡走了出來,下了樓梯後對著門口的櫃檯一瞧。

 

「妳起來了啊?那位先生早就走了,他付完帳了!」有位老婦人說。

 

「這裡是……」怡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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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旅社啊,那位先生常帶著不同的女孩子來,而且都是周末晚,他可是常客唷!」老婦人又說。

 

怡君緩緩地走出旅社,她知道她遇上個有企圖的色狼了,一路上流著淚哭泣走著,天還是黑漆漆,她走在孤獨的路上,心裡懊惱著自己的無知。

 

終於回到家中了,他推開老舊房子的大門,看著屋裡空無一人,心想著幸好胡一希還沒回家,不然看著自己這付狼狽相,包準會再遭頓毒打,清洗了疲憊的身子,躲進被窩裡暗自流著淚。

 

星期一的早晨,工廠門口就有人喧嚷著,是一群人站在門口要小陶出來回應,原來是他搞大了其他工廠女工的肚子,人家的父兄不放過他,要他出來負責,而整間工廠裡也找不著小陶,聽說他一早見到大門口有人來興師問罪便溜回老家去了。

 

「小陶這傢伙還真可惡!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他騙了?」工廠裡議論紛紛著,怡君不以為意地依然工作著,心裡頭卻恨不得能見小陶一面,好好地教訓他一番。

 

夜裡,怡君回到家中,便見胡一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怡君收拾好了家中的一切後便去洗澡。

 

就在怡君正在洗澡的時候,一陣腳步聲響起,彷彿有人衝進了屋裡。

 

「老胡,起來!少裝龜孫子般地躲在家中,起來!」有外人大聲地囔著,應該已進到屋內了。

 

怡君豎起了耳朵靜靜地聽著,她迅速地將衣服穿上,躲在浴室裡不敢出聲。

 

「你若再不還錢的話,我們就抓你老婆去當妓女!」怡君聽到此話後,嚇得在浴室裡顫抖著。

 

「各位,寬限我幾天嘛!我老胡是有借有還的人,再給我一段時間,若我還不了的話,我一定親手帶著我老婆交到你們手中,絕對不吭聲!」胡一希說。

 

怡君一聽見後,心裡頭恨死了胡一希,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好,就給你三天,三天後你就乖乖地把你老婆交出來吧!」討債人說著。

 

一陣腳步聲後,眾人離去,怡君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望著坐在床上的胡一希後一聲不響地想往門外走去。

 

「站住!妳要到哪去?妳剛剛聽見了吧?三天,就是三天!妳去把錢湊齊吧,不然老子綁著妳去賣!」胡一希說。

 

怡君默不吭聲地背對著他,「這蚊子還真多啊!去買些蚊香,順便帶瓶酒回來,老子現在想喝酒!」胡一希大聲地說著。

 

怡君走出了家門,到附近的小雜貨店買了蚊香及酒,一路上越想越恨,恨透了胡一希。

 

買回了酒後,胡一希又喝了爛醉,瘋言瘋語地大聲咒罵著怡君,怡君不為所動地做著家事,胡一希見怡君不理會他,便走近她的身旁,張手就扯著她的頭髮,一拉就到床邊,厚實的手掌就朝著她那清秀的臉龐揮了過來。

 

「老子叫妳,妳是沒聽見嗎?」然後又是一巴掌。

 

怡君用手擋著臉,胡一希見狀一拳就往她的胸口捶去,怡君痛得眼角流出了淚來。

 

「妳叫啊!老子打妳,妳卻不吭一聲?看不起我嗎?好!我看妳能忍多久?」胡一希說完話後就解了腰間的皮帶,狠心地鞭打著她。

 

「還真忍得住啊!我看妳待會兒還能不吭聲嗎?」胡一希扯破了她的衣裳,怡君露著雪白柔順的背部,他再度舉起了皮帶猛力地抽著她。

 

或許胡一希累了吧,他有氣無力地坐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怡君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將身上那件破碎的衣服脫去,換上了一件上個禮拜用剩下的薪水買來的紅色洋裝,看看牆上的時鐘,天也快亮了,她點上了卷買來的蚊香,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上班的時間了,胡一希只要喝了酒後不到早上十一點左右是起不來的,他總是睡得像頭豬,早飯也不用幫他準備了,反正他也吃不到了。

 

怡君從抽屜拿出了根蠟燭,將蠟燭點上後,把蠟油滴在一卷新的蚊香的中間,然後拿了些棉花搓成了細繩,再將它浸在沙拉油裡取出,一頭用蠟油黏在蚊香上,一頭就擺在一床小棉被上。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去上班了,怡君從米甕裡取出平時偷偷藏好的私房錢,緩緩地走出了家門,一路上她走得很平靜,還在巷口轉角處的豆漿店吃了套燒餅油條及豆漿,這滋味是她很久沒嚐過的滋味,然後她準時到了工廠裡。

 

「早安!」怡君眉開眼笑地跟著大夥兒打著招呼,幾乎整個生產線的人都瞧見了她。

 

她還是像往常般那麼賣力的工作,笑容可掬地看著任何人,約莫十點的時候,領班找上了她,說有她的電話。

 

電話的一頭是消防隊打來的,跟她說家中發生了火災要她趕緊回去。

 

怡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哭著跟領班報備,領班也很快地請工廠派車送她回家,在車途中,怡君面無表情地流著淚水,心中惶惶然。

 

一到家後,整間房子早已燒得精光,怡君一下車就放開了嗓子哭了起來,還在屋前跪坐著痛哭流涕,里長跑來安慰著她,說明火災現場已發現胡一希的屍體,整個人燒得焦黑,怡君聽了後哭聲更是悽慘。

 

警方勘察後認為這是一場意外的火災,當然怡君也有不在場的證明,豆漿店的老闆說有見到她出門上班,還在他的店裡吃了套燒餅油條;工廠的同事們更是都出來作證說怡君當天很準時地來上班,不可能再回家去放火,此案也就此終結。

 

胡一希過去的長官來慰問她,向怡君表示可以領到一筆優渥的撫卹金及日後的月退俸,並且答應會安置好她的生活起居。

 

怡君搬了新家,辭去了工作後,經營了一個小麵攤,她懷孕了,但是不知這小孩是誰的,究竟是小陶還是胡一希的遺腹子。

 

小陶在胡一希死後的一個月後,被人發現死在老家旁的一個魚塭裡,有人說他是遭天譴而發瘋跌落水裡,但也有人說當天有瞧見小陶與一位穿著紅色洋裝的女人在魚塭旁說話,反正也沒人說得上那女人是誰,畢竟小陶欺凌的女孩有那麼地多,誰會知道究竟是誰呢?

 

怡君產下了小孩後真的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為了象徵母子倆日後可自立自強地生活,她把小孩取名叫自強。

 

或許她是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吧,自強長大後參加了黑道幫派,不幸地在一個與人談判的場合遭人槍擊身亡。

 

怡君依然在經營著麵館,只是她知道幸福早已離她遠去了。

 

●後記~

雖然結局我寫的不好,或許也會有人認為女人的幸福不該繫於男人身上,但是我在此處的尾端說『只是他知道幸福早已離她遠去了』指的是她的兒子自強死去,而非她將幸福寄託於上述另外兩個男人。

試想一個女人把所有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結果兒子死了,那她是否會認為幸福已不再來了?這我也不知道,我的認知是如此。

而或許也會有人好奇她為何會生下這小孩呢?這就很難說了,有些人可能只想要小孩,不在乎孩子的爹是誰吧?

而她為何不再婚呢?我的解獨是若是結婚就沒有前夫的半數月退俸可領了。

以上我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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