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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新聞上說,今年的第一個颱風即將來臨,我依然在外頭晃著,絲毫不願就此回家,我在酒吧裡,肆意地暢飲著美酒,時間也差不多了,意識也有些許不清,我付了帳後緩緩地走回家。

 

說真的我的酒量不錯,這點小酒根本就難不倒我,只是一個人喝酒實在是沒啥意思,這都要怪我的女朋友宮莎惠她昨天跟我吵了一架,今夜才使得我就此藉酒消愁。

 

人說酒是穿腸毒藥,我想未必見得,若說酒是利尿良藥,這倒可實至名歸,我走出離家不遠的酒吧後,一陣秋風襲來,讓我的尿意頓時擁上心頭,刺激了我的大腦中樞神經,說真的,快憋不住了。

 

我拔腿就跑,用著跑百米的速度衝回家,儘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了大門的鑰匙,熟練地打開了門,還來不及按下電燈的開關時,我早就衝入了廁所解決了我的當務之急。

 

人在經過一陣不理性的身心克制後,一旦渲洩後必定是通體舒暢,心情愉快;不過,這可真的要看狀況,雖然我從廁所走出後,生理上覺得非常的舒服,但是等我打開了燈後,心理卻遭受到不小的衝擊。

 

首先是我在沙發上看見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具屍體躺在沙發上,我走過那具屍體,這還是具裸屍,我輕輕地觸著他的鼻息。

 

「斷氣了?」我一碰就知道,他兩眼直視著我,嘴巴張得大開,衣服掉落在地上,旁邊還有著一個手提包,我不禁地納悶著,這傢伙打哪來的?幹嘛別處不去死,就專挑在我的客廳裡咽下這最後一口氣呢?

 

這下子可真的慘了,我還真的沒法子打電話報警處理,沒有別的原因,就只有一個理由,就是我這地方見不了光,因為我是靠拷貝盜版色情光碟片為生的,滿屋子裡都堆滿了一箱箱的色情光碟片,假使我現在報了警,那麼我等於自投羅網,這傢伙進了殯儀館,而我則要進牢裡去,這可不行,我該想想辦法。

 

我望著這具男屍仔細地打量著,為何他死在我客廳的沙發上呢?是來偷我的光碟嗎?不可能!這一片才多少錢啊!是警方派來的嗎?這也不可能,因為這還用不著脫個精光躺在沙發上死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風從外頭吹來,窗簾晃動著,颱風真的要來了,我看著陽台上的落地門沒關,我知道了!他若是小偷的話,一定是從那邊爬進來的,不過我再瞟了他一眼,越看越面熟,我趕緊從茶几上拿起前幾天的報紙看了一下,我知道他是誰了!

 

雖然,他與報紙上的照片有很大的出入,一個是茂密的黑色頭髮,而躺在這兒的卻是個光腦袋的禿頭,但是我還是能從這傢伙眼睛上方那不大自然的眉毛來判定,那一定是紋眉,因此我大膽地認定他就是最近常上報紙及電視新聞版面的『補教大師』───華國皋,沒錯就是他,就是這一臉的矬相,真的是他,不知他為何來我這兒死呢?我還是搞不懂!

 

我拿起了地上那個他帶進來的手提包,打開一瞧,哇!裡頭裝著一疊一疊的千元大鈔,看看也差不多有五百萬左右,這還真是麻煩,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處理這具名叫華國皋的屍體呢?

 

我真的六神無主了,這該如何是好?我想了想還是下樓找我那死黨阿標來幫忙吧,他是個豬肉攤的老闆,整天跟豬屍相處,要他來處理這具遠看也像頭豬屍的人體,應該不是難事吧?

 

我下了樓按了阿標的電鈴,他緩緩地跑來開了門,我見他身上只穿著內褲,就知道他正在忙著為傳宗接代努力著,我二話不說,也沒等他穿上其他的衣服,拉著他就往樓上我的住處裡去。

 

阿標確實比我厲害,這也難怪,他平時在市場做生意,難免有了識人無數這套真功夫,一眼就認出是華國皋的屍體。

 

我遞了根菸給阿標,問了他一句:「現在該怎麼辦?」

 

阿標沒有說話,轉頭就要離去,他跟我表示不想淌這趟渾水,經我苦苦哀求後,他說:「就先搬到樓下我家裡吧,不然天氣那麼熱,不用多久就有屍臭味了,我家裡有個大冰箱,專門結冰的那一類型的,把他抬下來吧。」

 

我拉著華國皋的雙手,就是拉不起來,阿標見狀走進了我的房間裡,拿了鋪在床上的床單,然後整件罩住了華國皋後,他毫不費力地就把屍體舉起扛在肩上,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下樓走進了他家裡。

 

幸好阿標的老婆早就睡著了,我跟阿標兩人把屍體塞入了大冰箱裡後,還上了鎖,想著該下一步該怎麼進行。

 

「要丟在哪兒?」我問。

 

「這真麻煩,整具屍體搬出去實在太招搖了,現在街道上都有攝影機,很難不被拍到。」阿標從另一個小冰箱裡取出了冰啤酒,拿了一罐給我。

 

「那麼……我們把他分屍算了!」我說。

 

「分屍?這是個好法子,把他冰到結凍後再來分屍,血水也不會滲出,這個方法好!但是誰來肢解呢?」阿標說。

 

「當然是你啊,你們賣豬肉的不是對這很熟悉嗎?」

 

「這可不一樣,人是人,豬是豬!」阿標壓低嗓子地說。

 

「你就把他當成豬好了,你看,他長的這樣子不是蠻像的嗎?」

 

「你想的可真簡單啊,結凍的肉體是沒法子用刀來剁,必須要用電鋸來鋸才有辦法,你有電鋸嗎?你懂得怎樣來鋸嗎?」阿標說。

 

「這……該怎麼辦呢?」我摸著頭上的亂髮想著。

 

我決定去買個電鋸,不過我對這東西不熟,只好硬著頭皮打電話請女友宮莎惠幫忙,她在她姐姐的公司裡上班,她們公司就是做這種工具的進出口生意的,我想她一定對這熟悉。

 

一到清晨,我打了電話給莎惠,先跟她道歉,然後編了個理由,請她買支電鋸,再派人送到阿標的家中。

 

莎惠確實還是愛我的,沒多久的時間電鋸就送來了,阿標掏了點錢給他老婆讓她出門找朋友打牌去;然後我與阿標打開了大冰箱上的鎖,費力地把華國皋搬了出來。

 

真重,真的很重,這傢伙整個人都已結凍了,由於昨晚是硬塞進去冰箱裡,所以取出來後,他是呈蹲坐的姿勢,就跟上蹲式的馬桶一樣的姿勢,而臉型則早已扭曲,看起來還真的很像電視裡頭那豬八戒的長相。

 

「把他搬到浴室裡吧!」我與阿標將屍體抬起,搬進了浴室裡,阿標便將電鋸插上了電,電鋸旋轉的聲音不斷地傳入耳中,阿標正將屍體像他平時在肉攤上一樣,俐落地大卸八塊。

 

沒一會兒的工夫,阿標就完成了這項不見血的工作,為了不讓肢解的屍塊融化而流出血水,我趕緊拿了塑膠袋裝上,準備又放入冰箱裡。

 

此時門外電鈴卻響起,阿標拉開嗓門地問:「是誰?」

 

門外站著的是莎惠,她不放心,請了假來這兒,我正猶豫著是否要開門讓她進來。

 

阿標還是開門了,只是莎惠一進門就嚇壞了,我連忙跟她說明一切的來龍去脈,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莎惠,你住的那棟公寓裡不是有對老夫婦吃了自己的小腿,不然我們把這些屍塊送給他們吃,也算是做件功德啊。」我笑著對她說。

 

沒想到她卻生起氣來,臭罵了我,「人家早就不吃人肉了,何況這是來路不明的人肉!」

 

「那麼妳說該怎麼辦呢?」我賠著笑臉,卑躬屈膝地問她。

 

「想辦法丟吧!」莎惠說。

 

「拿到動物園給獅子老虎吃!這辦法行嗎?」阿標興奮地說。

 

「這不可能,沒那麼簡單!」莎惠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著。

 

「不然就丟在水溝裡吧!」我說。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搬出門,若用車子運的話,街道的攝影機一定會錄到,所以一定要用其他的交通工具。」莎惠說。

 

「這麼,要怎麼辦呢?」阿標說。

 

「對了,若用車子載的話,一出門攝影機就會拍到車牌號碼,一定要用沒有車牌的交通工具才行。」我摸著下巴,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說。

 

「我想就將屍塊分成兩袋,然後用腳踏車載,趁著晚間颱風來的時候,你們兩人穿著雨衣出門,這樣就拍不到了,然後先將汽車停放在河堤上,那裡一定沒有安置攝影機,到時候再換汽車載送到別的地方就可以了。」莎惠擬出了計畫,我跟阿標只有點頭照做的份。

 

傍晚時,颱風果然來了,外頭風雨交加中,阿標打了電話給他老婆,要她繼續打牌別回家。

 

我跟阿標等到夜色暗了後,穿上了雨衣,騎著兩部腳踏車,將屍塊包好,裝在保麗龍箱子裡,然後綁在腳踏車的後座,在風雨中出門。

 

風雨真的很大,迎面而來的風雨打在臉上真的令人刺痛不堪,甚至踩起腳踏車都十分費力,索性下車,牽著車子用步行的方式緩緩地走著。

 

路上真的沒人,在這種鬼天氣的夜裡,有誰會出門呢?我想只有急著棄屍的阿標與我吧?我們總算來到河堤外,只是當初完全沒想到,因為颱風防氾的關係,堤防的水門閘道早就被關了,而我們事先停放的那部車也不知被拖到哪個停車場去了。

 

「這下子怎麼辦呢?」阿標整身濕淋淋地問著我。

 

我望著前方,大雨不斷地淋在身上,雙眼都快睜不開來,「我看,就丟在河裡,讓他漂向大海吧!」

 

我與阿標正準備將腳踏車上的屍塊卸下來時,前方開來了一輛警車,「糟了!是警車。」我見大勢不妙地說。

 

「別急,別急!鎮定點!」阿標小聲地對我說。

 

警車緩緩地駛近我們,然後搖下半片車窗,一名警員問:「颱風天,你們要去哪兒?」

 

「你好!我是賣豬肉的阿標,認得我嗎?」阿標笑著將臉湊近警車的窗邊說。

 

「阿標?喔!那麼晚了,又是颱風天,你要去哪兒?」警員說。

 

「哈,我要去送豬肉啦,因為車子被拖走了,沒車子開,所以騎腳踏車出來,不送不行啦,不然人家明天沒有肉可以吃啦!」阿標笑著說。

 

「原來是這樣啊,辛苦了,要小心!」警員說完話後集著就離開。

 

我與阿標鬆了一口氣,兩人將屍塊從保麗龍箱裡取出,拖著上了堤防,關上閘門的堤防很陡峭,兩人小心翼翼地逆著風雨走著。

 

來到了河邊,阿標問我說:「丟在河裡好嗎?」

 

「這哪有啥不好呢?現在不是流行樹葬、海葬,這我們也算是幫了他大忙。」我說,雨越下越大,整個河岸就只有我們兩個身影。

 

「好!數到三就丟!」我大聲地在風雨中說著,接著兩人抬起了一袋屍塊喊著:「一、二、三,丟!」兩人用力地將它拋得遠遠地,看著它在滾滾湍急的河水裡消失。

 

「成功百分之五十了,再來!」阿標說。

 

兩人又抬起了剩下的那袋屍塊,又喊著:「一、二、三,丟!」

 

或許是風大還是雨急,河岸旁的泥地特別的滑,不然就是我太得意忘形了,一不小心整個人失去了重心,我也跌落在河裡。

 

見著河水激流那麼地快,捲著黑色的泥沙迅速地沖了過來,我幸好伸手緊緊地抓住岸邊的蘆葦,阿標也算是機警,趕緊地扯住了我的手,一把要把我拉起。

 

奇怪的是,我的腳底好像勾住了啥麼東西,就是牢牢地纏住了我的鞋子及褲管,阿標整個人用盡了氣力還是拉不動我上岸。

 

我一隻手拉住阿標的手,另一隻則緊拉著岸邊的蘆葦,恨不得有另一隻手可解去鞋子,我回頭一瞧,原來絆住我的腳就是剛剛丟的那袋屍塊。

 

難道這傢伙想死纏著我嗎?我正想著的時候,忽然間,有根竹竿碰觸了我的腳,我抬頭一見,原來是莎惠不放心跟著我們後方出門,她見我跌落河裡,趕緊拾起了一旁丟棄的爛竹竿來救我。

 

她用力地戳著屍塊,將它推往湍急的河流中,然後再與阿標一起把我拉上了岸。

 

「真是好險喔!」我驚魂未定地上了岸,用無比感激的眼神看著他們兩人,總算把事全辦妥了。

 

回到了家後,我把那手提袋裡的五百萬分給阿標兩百萬,叮嚀他在短期間內絕對別動用,等到風聲過後再花這筆錢。

 

至於華國皋那天為何會死在我的客廳裡的沙發上呢?這也是事後新聞播報中我才得知的,我是利用新聞播報的片段來拼湊及猜測的。

 

原來我的隔壁住著一位小姐,她是華國皋的情婦,那天傍晚華國皋與情婦偷情,身上還帶著那筆利用開設補習班卻暗中瞞騙學生,將毒品佯稱為提神藥品販賣給學生而來的錢。

 

當時華國皋的老婆接到消息來捉姦,他一時情急光溜溜地從窗口爬了出來,攀過陽台,闖進了我住的地方,或許他太慌張了,之前他就有心臟病史,結果就躺在我客廳裡的沙發上休息,沒想到竟一命嗚呼地死在沙發上。

 

他的老婆報案後一直找不到他,警方也把他列為失蹤人口,我想可能要到鯨魚的肚裡找了吧。

 

我現在也不賣光碟片了,有空也會到外海搭乘賞鯨船看看蔚藍的大海,但我一直很小心地注意,當遇上鯨魚快樂的噴水時,千萬別把華國皋的骷髏頭給噴得出來。

 

 

【後記】

有關阿標的故事請參閱7/4刊登的『殺了妳』http://gon3.pixnet.net/blog/post/9436656

8/7的『抗爭』http://gon3.pixnet.net/blog/post/11837104

 

有關宮莎惠公寓吃人肉的故事請參閱8/9的『幸福的背影』http://gon3.pixnet.net/blog/post/11944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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